2010年7月30日星期五

华教Perkasa——黄业华(刊于当今大马2010年7月30日)

马华副总会长林祥才建议隆雪华堂成立“华人土著权威组织”,以抗衡伊布拉欣阿里的“土著权威组织”( Perkasa),结果引来各界批评。随后,爱国党副主席范清渊二话不说,就向社团注册局申请成立“非土著权威组织”(Perjasa),瞬时华社哗然。


在种族政治的泥沼中,马华和前民政党党要喜欢打滚搏斗,这是自然不过的事,分而治之向来是国阵族群政党的好戏。若有一天国阵兄弟党不再跟着“马来人至上”、“华人不是乘客”、“印度人不是乞丐”这些压迫与反压迫的戏码演下去,才是天大的奇闻。


真正令人吃惊的是,现在华文教育运动也出现了Perkasa,而且远比族群政党青出于蓝。且听我说明,华教 Perkasa兴起,始于最近有一种怪论,批评当年新院风波中声援“英文人”柯嘉逊的人士为“自我矮化”、“媚英崇洋”、“看不起华文,也看不起独中”、 “是殖民主义的傲慢”、“贬损华文”。


接着,说林连玉精神奖颁给提倡英文教数理的胡万铎和“英文人”林碧颜是 “朋党精神”,“华教运动的反动”。林连玉基金被批评讨好英文人,所以拥戴杜乾焕为主席。


华教不准英文人参与?

从什么时候开始,华教运动不准有英文教育背景的人士参与了呢?这类种族主义论述,在过去五十多年的华教运动中难成气候,因为自林连玉以降的华教领袖,个个视野恢宏,胸襟宽阔,擅于团结各界各族人士,共同维护母语教育权利。最好的例子,莫过于马华创党总会长陈祯禄,他虽然不懂华文华语,但捍卫华文教育的决心,比当时许多“华文人”还坚决,令当时的董教总领袖心悦诚服遵循他的领导。


林连玉当年被褫夺公民权,第一个站出来声援他的不是“华文人”,是人民进步党党魁辛尼华沙甘。辛尼华沙甘采取最激烈的立场,他挑战东姑褫夺他的公民权和逮捕他,因为他从事的工作和林连玉并无二致。辛尼华沙甘大义凛然捍卫林连玉后,吉隆坡教师公会和劳工党才公开声援林连玉。辛尼华沙甘恫言把林连玉事件带上联合国及召开群众集会抗议这个蛮横无理的做法;反之,教总同仁只是通过议决声援林连玉,劳工党呼吁党员给予林连玉精神和经济上的支持。


由此观之,“英文人” 辛尼华沙甘身先士卒,宁弃公民权也要为华教斗士林连玉不平则鸣,这岂不是以行动支持华教运动吗?


再来,几位答应担任林连玉公民权案的律师 -- 辛尼华沙甘、马绍尔、林碧颜、拉曼尼 – 都是所谓的“英文人”。“英文人”前副教育部长朱运兴风尘仆仆从霹雳州赶来吉隆坡为林连玉案出庭作证,“英文人”林苍佑虽对林案保持沉默,却也寄来宣誓书作证。(注:根据批评柯嘉逊和杜乾焕的原则,即使懂华语,只要是受英文教育,一例被归类为“英文人”)


这个时候,有哪一些“华文人”和林连玉站在一起?他们如何协助这个为华教运动牺牲的伟人?根据廖文辉先生所著的《林连玉最后的24年》,严元章博士因批评联盟政府的做法而被禁止进入马来亚,当时的教总突然间群龙无首,五位副主推托不愿接任主席这个烫手热芋,即使要为林连玉辩白和表明教总立场,也无人敢提笔,最后由黄润岳自告奋勇起草,才得以解决。


英文人勇于维护林连玉

批评“英文人”者,骨子里的想法就是华教运动应由受华文教育者领导,逻辑是“华文人”才能有效捍卫中华文化。这个逻辑在上述事实中完全不堪一击。在林连玉的公民权案中,“英文人”比“华文人”更勇于维护林连玉的公民地位,更敢于为华教运动和中华文化伸张正义。这些具有崇高情操及无惧于政府迫害的“英文人”,和论者讥嘲的“自我矮化”、“媚英崇洋”、“殖民主义的傲慢”、“贬损华文”相差何止万里!


持这种仇英论者,为什么不问问,当时的“华文人”为什么不一马当先,拍胸脯担任林连玉的律师?为什么不把案件带上联合国和召开抗议大会?为什么不勇于接下教总主席的职位,继续林连玉的未竟之业?


华文教育和中华文化出了什么问题吗?作为“华人人”的我们难道不该自我反思和批判?对此本文不作深入讨论。笔者无意羞辱接受华文教育者,无意比较中英教育孰优孰劣,只是以事实说明,仇英论者以语文教育背景来判断好坏的二元思维是如何无知和幼稚。


华教向来获得各族支

自萌芽始,华教运动作为公平合理的诉求,向来得到各族人士、各种不同背景人民的支持;“英文人”林碧颜打从1954年开始,就是教总的义务法律顾问,接受华文教育还是英文教育,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仇英论者意图把所谓的“英文人”排除在华教运动之外,把华教运动窄化成“受华文教育者才能参与的华教运动”,这种思想狭隘和鼠目寸光之徒,其思想和“土著争取土著权益”,“非土著争取非土著权益”同出一辙,不是华教 Perkasa是什么?


独立前,马华创办人陈祯禄是“英文人”,巫统领袖多是“英文人”,但这无碍陈祯禄和马华维护华文教育,无碍巫统把马来文列为其中一种教学媒介语。直到现在,马华还是有“英文人”蔡细历,巫统还是有“英文人”纳吉,他们在华教和马来文教育方面也需极力争取。五十年前的先辈尚无如此狭隘短视思维,现在这个想法却像病毒一样大行其道。这确实是华教运动的大倒退,民主人权的指导思想已荡然无存,种族主义正在蔓延腐蚀华教的根基,斗臭斗垮的文化玷污了整个运动。


只字不提两人获奖原

胡万铎和林碧颜的获奖原因,鼠辈一字不提,只是极尽抹黑标签之能事。只要在网页上稍作搜寻,就可知:


“拿督林碧颜律师为李明、为林连玉、为13死囚伸张正义,培塑法治精神、健全公民社会,乃法律工作者之典范;参与国家建设,实践理想于司法、政治、外交与女权,乃女性之光辉榜样。”


“胡万铎先生1970年代,以大无畏的精神领导霹雳州华文独中复兴运动,成功筹募百万元发展基金,让独中起死回生,进而催促全国独中的发展;领导董联会30多年,据理抗拒不利华教政策,身先士卒,贡献良多。”


林碧颜可说是上个世纪在马来亚维护人权最力的律师之一。林连玉精神不应被窄化为捍卫华教,它也展现“横挥铁腕披龙甲,怒奋空拳博虎头”,敢于为合理权利斗争的高尚精神。以林碧颜在我国人权史上所占有的重要地位,笔者以为,若林碧颜不获林连玉精神奖,林连玉精神奖反而会失去它的光辉和所弘扬的精神。


胡万铎虽然坚持独中数理英化,但谁能抹杀他领导独中复兴运动的功绩?华教运动向来秉持民主和包容的原则,即使与主流思想有不同的意见,也不能排斥之及抹杀个人的贡献。没有胡万铎的带动,没有千千万万热爱华教的霹雳州人的配合,独中复兴运动不可能搞得起来。胡万铎接受这个奖,就是代全霹雳州华教人士领取这个荣誉,批评胡万铎不应获奖,根本上就是否定全霹雳州华教人士这段轰轰烈烈的光辉事迹。


最后,杜乾焕和柯嘉逊两位“英文人”,对华文教育有什么贡献?现任董总主席叶新田博士在 2008120日庆贺杜乾焕荣获2007年林连玉精神奖宴会时的讲词最具说服力:


“杜博士虽然受英文教育出身,但是他更热爱华文教育,积极参与华教的工作,默默耕耘于华教的园地……为了使槟州的华小与独中能生存及稳定的发展,杜博士成立了‘槟州华文教育工委会’并担任工委会的主席,结合政府和民间的力量以推动槟州华文教育的发展。除此之外,他也是最近由槟州各文教团体所成立的‘槟州独中教育基金会’的主席,这项基金会成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州内的几所独中筹募资金‘以支持独中师资培训和硬体建设等工作。我期待能有多一些人士像杜博士,爱护人民,肯为华文教育付出的华族领袖, 这样,华文教育会早日见到曙光。杜博士得到林连玉精神奖不仅是槟州人的骄傲,更是华社钦佩的对象”


如今批评杜乾焕的人,等同批评董教总和叶新田博士。有鉴于这类抹黑和恶意攻击流传已久,我相信董教总诸君与叶新田博士必定会仗义执言,为杜乾焕说一句公道话,以正视听。


1980年代,柯嘉逊是留英回国的高级知识份子。他不在如鱼得水的英语圈从事学术研究,反而加入华教的大队伍,在华教运动的跨族群论述方面扮演极重要的角色。80年代星报引发国家文化争议,母语学校被英文源流学者严厉批评的时候,柯嘉逊是唯一站出来举理驳斥,捍卫母语学校的“英文人”。他在董教总时期,把独中统考文凭推向全世界,今天独中生的出路如此广阔,柯嘉逊功不可没。他撰写数本关于华校和母语教育的书籍,向非华人社会推介母语教育;他参与起草《华团宣言》,参与华研和民权委员会工作,随华教领导加入两线制斗争,说他是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华教运动的中坚分子,并不为过。这样的一个“英文人”,他为华教作出的贡献,肯定远远大于擅于抹黑内斗,不敢与压迫华文教育的当权者对着干的鼠辈文棍。


杜乾焕领导下的林连玉基金,即将在2010731日早上10点在隆雪华堂推介华教历史上第一本关于林连玉的英文书 --《林连玉 – 大马华人族魂》。此书编辑正是柯嘉逊,他再次抓刀,努力把林连玉介绍给全国人民,“华文人”对华教跨越华社舒适地带曾作出什么贡献?目睹柯嘉逊默默耕耘,毫无愧疚感乎?推介礼讲座的主讲人是柯嘉逊、卡立嘉化和阿鲁姆甘。杜乾焕与柯嘉逊,这两个“英文人”以具体行动回应鼠辈文棍 --“对付破坏最好的答复就是建设”。志在建设母语教育运动的人,应该播出时间出席这个意义深远的活动。


http://www.malaysiakini.com/columns/138717





*为什么我怎么看都好像是在讽刺叶新田的啊

2010年7月29日星期四

失眠

凌晨3点,失眠。


辗转半个午夜,脑中浮现种种画面,有武术的,也有辩论的。


径自走到宿舍楼下,想要重温过去训练的画面,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旋转时的平衡点。草草跑了几圈练了些基本功,就躺在柏油路上,看看今天的月亮。


发现没人陪着练习,其实,也很寂寞。

2010年7月28日星期三

我把一条河给弄丢了

A.那當然是我的錯

 我不該離開那條河

 足足有十年之久

 直到我回去時

 那條河 已經

 消失了


B.其實是地圖的錯

 是繪圖者一時疏忽

 把一條綠洲的動脈

 無端地

 抹掉了

 我的河才傷心地

 從原野上

 消失了


C.是河自己要走的

 或許是 我的河

 等候我太久了

 才絕望地離開


D.其實誰都沒有錯

 其實

 我也沒有錯

 河也沒有錯

 繪圖者也沒有錯

 推土機也沒有錯

 是童年

 把我記錯




* 诗人黃智溶作品